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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梭金三角之旅 看黄金水道风云变幻

 “金三角”(Golden Triangle)位于泰国、老挝、缅甸三国交界处,包括缅甸北部的掸邦、克钦邦、泰国的清莱府、清迈府北部及老挝的琅南塔省、丰沙里、乌多姆塞省,琅勃拉邦省西部,共有大小村镇3000多个。“金三角”面积近20万平方公里,海拔多在1000米以上,交通闭塞,山峦叠嶂,雨量丰沛,林木茂盛。因历史及环境等因素,该地区一直未被各国政府全面掌控,成为多家非法武装力量割据的三不管地带。当地居民种植鸦片的历史长达百年,并通过当地毒枭集团制成海洛因等多种毒品,每年经“金三角”贩运的海洛因占世界总量的60%至70%,因此它与阿富汗、伊朗、巴基斯坦边境的金新月地区,哥伦比亚、委内瑞拉交界的银三角地区并称为世界三大毒品源。

泰、缅、老三国交界的“金三角”水域

提起“金三角”,很多人便会想到罂粟花和海洛因,穿梭于热带丛林的非法武装,重重危机的运毒通道……20世纪以来,许多极负盛名的大毒枭横行于“金三角”,通过装备精良的轻重兵器公开与周边各国政府军对抗。从2002年开始,在国际社会的共同努力下,地方武装势力相继禁种罂粟,大规模转型种植大米、蔬菜、甘蔗、橡胶等作物,但在老挝、缅甸和老挝之间的湄公河航段,新毒枭们又找到了栖身之地,除了海洛因,大量冰毒、摇头丸等新型毒品从这里源源不断地流向世界。

>>初抵大其力

凌晨4点我就出发了,直奔上海浦东机场,这一次我的目的地很明确,先飞抵泰国曼谷,然后转车从曼谷北上,赶到900公里之外的“金三角”湄公河区域。这片神秘之地到底是什么模样,会不会找到与惨案相关的一些蛛丝马迹?我找了一位当地向导,他叫彭嘎塔拉,对“金三角”非常熟悉。根据我的要求我们一起制定了行程:首先去泰国北部的清莱市,然后北上到达泰国边境小城梅塞,从梅塞边防哨卡进入缅甸,抵达我此行的第一站——“金三角”的城市之一大其力(Tachilek)。

经过一整天舟车劳顿到达了“金三角”湄公河

从清莱市到梅塞全程60公里,前方有警察的岗哨临检,走私车与毒品是检查的重点,所以公路两边经常排起长龙。进入缅甸边防不需要填写任何表格,由边防人员负责拍照,制作一个简易的出入境通行证,同时留下护照,等回来时再拿着这本出入境通行证换回护照。大其力的两个边防站每天人来人往,因为泰国人在缅甸开店铺,缅甸人又到泰国去打工,每天上下班都要过境。向导颇有感慨地说,这个城市本来属于泰国,由于打败仗弄丢了。

这是缅甸境内另一座漂亮的寺庙

和泰北许多城市一样,大其力的主要交通工具还是摩托车,街上有很多卖烟的小贩,身上除了烟盒还背着营业执照。一位中年妇人上前推销香烟,我花了600泰铢买了两条送给向导,之后又碰到几个鬼鬼祟祟的年轻人,开价低很多,只要100泰铢,我又买了一条。打开两种烟才知道好货不便宜,100泰铢是标准的假烟。

>>黄金水道风云突变

从梅塞往西开车约4 5 分钟, 就能到达泰国缅甸老挝三国交汇的“ 金三角”,它位于梅塞与清盛之间。中国货船一般从云南关累港出发,到清盛码头为止。事发当天,中国船员在距清盛码头不足5公里的吊车码头遭遇不测,随后尸体随着水流漂到了清盛码头,让这里成为各方关注的焦点。

目前受惨案事件的影响河面空空荡荡看不到穿梭的中国货船

从上世纪九十年代起,中国和东盟诸国开始加大经济交流,澜沧江、湄公河河道成为中国与缅、泰、老等国经贸往来的重要水路,近十年创下了300亿的边贸收益,故而又得名“黄金水道”。由于中国货船数量多规格高,航运生意蒸蒸日上,而这段湄公河除了湾急滩浅,治安状况更是混乱不堪,各家武装势力时有出没,并且渐渐地盯上了规模独大的中国货船。几年前,开始有不明身份的非法武装逼停船只,以检查为名实施敲诈,但几乎都是劫财,从未发生过流血事件。这起血案的真相如何,虽然中方已介入调查,也找到了泰国军方的涉案人员,但至今没有定论,令国人心痛!

金三角泰国边界上有一座金光闪闪的大佛像

我看到河对岸的老挝有一座类似于寺庙的金顶建筑,向导说那一片属于中国人投资的“金三角经济开发区”,金顶是办公楼,旁边还有水泥厂和一座大赌场。向导用手指着缅甸方向说:“赌场不止一座,这一片有数家大赌场,都是中国人的产业,你看河上那些来来往往的载客机帆船,就是从湄公河各处码头接送赌客的‘专船’。”饭后我们在河边租了一条快艇沿河而行,船家把我们带到了一座叫团哨的小岛,算是当地的一个景点,到处是小商品市场,小摊上堆满了手提包,T恤衫以及药酒等。我对船主说不想乱逛,多加点钱直接去清盛,他点头同意了。

>>清盛码头冷清清

我们的船行驶了约10公里就到了清盛码头,码头上空无一人,冷冷清清。船主说,这起惨案发生后,中国方面暂时关闭了澜沧江、湄公河河道的航运,码头也歇业了。我环顾河面,只有一些小型客货船来往。我问向导:“泰国新总理英拉是如何处理这起事件的?”他说:“英拉算是最不幸的一任总理,刚上马就碰到规模空前的水灾,又遇上这件大事,够她头疼的。”

清盛码头冷清清

离开码头后,我们又驱车十多公里前往今天行程的最后一个目的地清盛,清盛市属于泰国清莱省,历史悠久,可惜被800年前的一场战火烧成白地,之后才慢慢恢复重建,如今约有5万人口。我们在城市中穿行,看到很多满目苍痍的废墟和古城墙。

历史悠久清盛市

我走进了一座距今1300年的寺庙,里面正在维修,废墟在落日的余辉下散发着古意。我问向导有没有见过罂粟花,他的回答出人意料:“当然见过!现在进大山步行三天,那里就有种植园。”我吃了一惊,忙问他能否带我去看看。他说:“冬天你再来,我陪你上山。”他还告诉我,他试过抽鸦片烟,山里人靠鸦片治疗头疼脑热,他试了一口后却头疼难忍,就丢下了。

>>走进美斯乐村

在泰国北部与缅甸交界的美斯乐山中有这样一座村庄,它沿一条进山公路而建,村庄主干道近2公里,两侧不断延伸形成若干个小自然村。村中百姓说中国话,听中国歌,吃中国菜,延续着中国的传统文化,它就是名扬天下的美斯乐村(Mae Salong),曾经吒咤“金三角”的原国民党93师大本营,如今栖居着老军人及其后裔,以及中国西南地区的移民。从清莱到美斯乐大约50公里,基本上都是翻山越岭的盘山公路。

美斯乐村的清晨飘浮着茶叶的清香

我们的汽车向东行驶,逐渐进入泰北山区,这里遍布着泰籍中国人的村庄,美斯乐是最具盛名也是最有代表性的大村。我们的车子快到的时候,出现了一个丁字路口,泰国军方在此处设置了检查哨所,过了检查站直走就是缅甸,往右转就上了美斯乐山。盘山公路曲折蜿蜒,漫山遍野的高山茶园,一路上绿树幽幽,风光静美,很难想像它曾是93师种遍罂粟的军事禁区。不记得翻过了多少座山岭, 终于看到了越来越多的民房和熟悉的中文招牌,耳边都是亲切的乡音。

向导继续开着车驶上更为陡峭的山路,终于到达了山顶,这里有一度可以俯视整座美斯乐村的美乐寺,寺庙专为泰国皇太后而建,供奉着她的部分骨灰。上世纪七十年代,泰国皇太后亲赴美斯乐视察,定下了种植茶叶代替罂粟的安民大计。在皇太后的支持下,泰国政府对泰北给予了特别政策,年年拨经费,为美斯乐修筑公路,解决水电。原国民党93师放下武器拿起锄头,从台湾引种高山茶,开创了美斯乐村的全新局面。我俯视着山上层层叠翠的茶园,心里感慨不已,决定要多买几包美斯乐茶作纪念。

 >>美斯乐之魂

经过20多年的开发,茶叶等经济作物和观赏植物成了美斯乐的经济龙头,旅游业也得到了长足发展。一般老外来美斯乐以休闲度假为主,比如骑马、爬山,而华人更多的是为了寻找一段失落的历史。我曾经读过原国民党93师领导人段希文的一些介绍,他的墓地也是美斯乐的景点之一。今天亲身到达,才真正领教了段将军在当地“精神领袖”的地位。其墓园坐落在美斯乐村边的他翁山上,庄严肃穆,巍然屹立,与村落形成强烈对比。汉白玉石阶,金色盘龙柱,纪念堂前的平台上镌刻着一个巨大的“福”字,透出浓烈的中国色彩。

段希文将军的墓园有专人值守

墓地管理员一身戎装打扮,他说其父就是段将军的部下,60年前他们流落泰缅,辗转飘零数年后,最终落脚于美斯乐山,当时山上都是未经开发的林地,生活苦不堪言,现今的秀丽风光都是一点一滴建起来的。管理员讲起段将军的“丰功伟绩”时口若悬河,段希文生于1912年,云南宜良人,抗战中先后参加过南昌长沙、常德会战等大小战役。内战末期任58军少将军长,1951年经香港来到缅甸,先后任中将副总指挥兼第五军军长。1961年,段希文率领不愿撤回台湾的3000余人在森林里穿行4天到达美斯乐,将营房盖在高山密林之中。

“美斯乐之父”段希文为了维持这支残军,一边率部自力更生,开荒垦地,奠定了以后放弃毒品的农业基础,一边接受泰国的收编,苦战5年平定泰北动乱,为将士赢得了入籍权和生存空间。段希文爱兵如子,重视教育,兴办了学校,提升了当地军民后代的文化水准。1980年段希文因心脏病于曼谷辞世,享年69岁。泰国举国震惊,泰总理江萨亲临告别仪式,泰皇发了唁电,送葬当日,数万泰国国民冒雨排着2公里长队为他送行。

茶叶等经济作 物和观赏植物成了美斯乐的经济龙头

走下山后,我来到一家名为“国琴商店”的茶叶店,老板娘约60多岁,一听我说中国话,马上用中国话和我交流起来。她细细地向我介绍每一种茶叶,桂花茶、四季春、香糯茶、冻顶茶、12号和17号乌龙茶……什么茶浓重青涩,什么茶飘香淡雅等。老板娘告诉我,她是“国军”的后裔,小时候偷渡到缅甸谋生10年,经常跑金三角运送毒品,后来各国查禁毒品的力度越来越大,她便结束了类似于“马帮”的漂流生活,定居在美斯乐。如今孩子们都在泰国打工,住在村中的多为老人和小孩。

>>拥抱青青茶园

走进茶园,远远望去,山坡上一排排的浓绿组成了不同的几何图形,在蓝天的映衬下形成一幅幅美丽的画面,仿佛在昭示着这里全新的生活。这片曾经满是罂粟的土地,现在已是漫山遍野的茶树和鲜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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