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醇香维也纳:咖啡恕不外卖(组图)

《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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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忧心忡忡,这也不顺心,那也不如意,就去咖啡馆!

如果她不能履约前来,无论理由多么充分,去咖啡馆!

你的靴子穿坏了,去咖啡馆!

你的收入只有400克郎,却花出去500克郎,去咖啡馆!

你一身俭朴,从不犒劳自己,去咖啡馆!

你是一个公务员,却奢想成为一个医生,去咖啡馆!

你找不到理想中的女朋友,去咖啡馆!

你嫉恨和蔑视所有的人,却又离不开他们,去咖啡馆!

谁也不想给你赊账了,去咖啡馆!

——奥地利诗人彼得·阿尔腾贝格 《咖啡馆的诗歌》

彼得·阿尔腾贝格在这首诗歌中列举的种种,无非就是一个意思:你的人生中无论遇到是大还是小的问题,去咖啡馆就对了。这样亲切、可爱、淡定从容的建议从何而来?如果你此时正走在维也纳的大街上,就会发现一切都是顺理成章的。


 维也纳的一切都需要慢慢品味,就像出现频率高到令人咋舌的咖啡馆,据说有近千家之多

维也纳的一切都需要慢慢品味,就像出现频率高到令人咋舌的咖啡馆,据说有近千家之多。通常情况下,广场一侧,是咖啡馆最为密集的地方。阳光灿烂的秋天,空气中都弥漫着清新与宁静,那老店前别致的小圆桌和椅子,投射到地上线条交错的影子,好似艺术作品,就如同这座城市的气质。椅子上坐着来自天南海北的人们,或自顾自地读书看报,或与同伴侃侃而谈,或在阳光下发呆;“先生,进来喝一杯吧!”偶尔传来伙计的招呼声。

转到僻静的居民区,咖啡馆则是亲友聚会的好场所,就像自家的另一个客厅;就连小而又小的街角,也都备有咖啡亭,地方不大也没什么关系,站着喝咖啡别有一番情趣。

维也纳人对咖啡的迷恋,待遇等同音乐与华尔兹,它们,同为维也纳灵魂的具象写照。

  “一个人,坐在咖啡馆里喝咖啡”。这句看似平淡的话几乎成为维也纳咖啡文化的最经典阐释

那些咖啡客

在咖啡那令人振奋的氤氲中,约瑟夫翻阅报纸,回复信件,或者信笔写下一些小笔记。侍者送上了第二杯咖啡,约瑟夫拿出一沓厚厚的手稿摊开在桌上,时而凝神静思,时而下笔如泉涌。日后的《约伯记》与《流浪的犹太人》或许就是这些手稿中的一部分,诞生在这个小小的咖啡馆里。

当阳光穿破晨雾,肆无忌惮地洒落餐桌时,另一位作家凡尔法(F.Werfel)如约出现。凡尔法是约瑟夫的布拉格老乡,也是卡夫卡的密友。他几乎每天都会到这里来与约瑟夫闲聊一番,沉浸在馥郁的咖啡香中。

无论是本地人还是外乡客,自19世纪末20世纪初起,维也纳的文人、艺术家、学者,乃至政客,素有泡在咖啡馆里的传统。当时另一位著名的咖啡馆作家斯蒂芬·茨威格这样写道:“咖啡馆是一个真正民主的俱乐部,谁只要花一杯便宜的咖啡的钱, 就可以坐在这里几个小时,阅读平时很昂贵的报刊,查阅各种百科全书和词典,工作、写作,或者跟同行交流。毫无麻烦和窘迫地认识自己领域里的拔尖人物,以及最新的思想??”一间间在维也纳遍地开花的咖啡馆,就像一个个向公众开放的沙龙,同道中人在这样气氛闲适,充满人文气息的氛围中,激扬文字,指点江山。尤其是在文学界,20世纪初,维也纳的“咖啡馆作家”享誉西方。由于这些文人当年大都生活拮据,没有自己的客厅和书房,于是整天聚在咖啡馆里,讨论文学、结交朋友、激发灵感,跟常来咖啡馆的出版商和报纸编辑谈稿约和合同,还能使用在当时还很稀罕的电话。他们的不少鸿篇巨制是在咖啡桌上完成。

比如斯蒂芬·茨威格当年最爱的咖啡馆是位于维也纳老城区国家歌剧院附近的沙榭尔咖啡馆,在那样的艺术氛围中,他接触了德彪西、施特劳斯的音乐,读到了保罗·瓦雷希的文字,最终留下了《傍水之家》《同情的罪》和《一个陌生女子的来信》等等不朽之作。


喝“咖啡”与“阅读”是维也纳极富人文气息的城市风景

20世纪初的一天,犹太作家约瑟夫·罗斯(J·Roth)坐在维也纳绅士街上的一家咖啡馆里,这是他清晨起床的第一件事。一杯浓浓的咖啡和一份简单的早餐就像给他施了定身术,接下来的一整天,约瑟夫的身影绝对不会离开这里。侍者送来当天的报纸,还有许多店里代收的书信—这足以证明他光顾该店的时日已经不短了。

而传说弗洛伊德也是在咖啡馆静坐时猛然间领悟到了梦的意义。当时身为医生的他经常和一些圈外的朋友们讨论文化、音乐、绘画、神话、戏剧,然后把这些知识要素结合起来,促成精神分析学的发展。当然,对于弗洛伊德而言,咖啡馆不仅仅只是一个灵感来源,更重要的,这里是他传播观点的理想舞台。

在那个音乐、艺术、文学都百花齐放的辉煌年代,咖啡馆就好像奥地利文化精神的缩影。作家法兰茨·格里帕斯和音乐家舒伯特时常光临梅西利和巴扎这样的咖啡馆;而莫扎特则是“Ice Vogel”咖啡馆的老顾客。

当然,并不是每一个泡在咖啡馆里的人都能在这里得到精神世界的满足。如果你在ImperialCare坐上半天,或许会听来这么一个段子:曾经有一个德国年轻人梦想成为一名画家,可他却在美术学校的入学考试中落榜。口袋空空的他成为了流浪者,开始了露宿街头的生活。每当兜里有了一点钱,他就会来到ImperialCare读书、画画,或是同其他人兴致勃勃地讨论。但他最终留下了几幅绘画作品之后,去往慕尼黑,远离了维也纳的咖啡馆生活。这个年轻人,就是阿道夫·希特勒。

这些咖啡馆轶事带来的憧憬想往抑或唏嘘感慨,随着时间的流逝越陈越香。尽管如今维也纳咖啡馆的黄金年代早已过去,人们在咖啡馆里的话题更多时候也仅仅只是“咖啡”而没有“文艺”,但咖啡馆作为这个城市人文的象征,依旧深得人心。

无论大小,绝大多数维也纳的咖啡馆,还保持着一种欧洲旧式做派:精致典雅,温馨周到。穿着黑白制服,打着领结的侍者,能毫不迟疑地叫出常客的名字,记得他们偏好的位置与钟情的口味。

咖啡豆

谁是第一家不重要,找到最爱的就好

这样的传统从咖啡传入维也纳开始,已经持续了300多年。而要想知道咖啡是如何传入维也纳的,套用《咖啡馆的诗歌》──“去咖啡馆吧”。许多情迷咖啡的维也纳人都能将当年这段轶事说得绘声绘色,他们说:“这是敌人的馈赠。”

时间要追溯到1683年土耳其大军进攻维也纳城。一位名叫哥辛斯基(Kolschitzky)的波兰商人作为奥地利方面的密探潜伏在土耳其军队中。在他所取得的情报的帮助下,再加上波兰骑兵的救援,维也纳解除了围城之危。当土耳其大军仓皇撤离之后,哥辛斯基在一片狼藉的营地里找到了一麻袋咖啡豆。

当时,咖啡在土耳其早已流行开来,哥辛斯基混迹土耳其军中,时常被邀请品尝这种香浓苦涩的黑色饮品,已然上瘾,并深知这些深褐色小豆子的魅力所在。他向奥地利政府提出了开设咖啡馆的请求,因为遣入敌营有功,特获批准,于是维也纳城中有了有史以来的第一家咖啡馆。

在咖啡馆里讲完这个故事的结果,必定会引起关于“第一家咖啡馆”究竟在哪里的争论。有人说,哥辛斯基所开设的这家咖啡馆是土耳其风格的,叫做“咖啡橱柜”,就坐落于今日维也纳的辛格街gerstrasse)。但事实上这个问题随着时光的流逝已然成为一桩悬案。维也纳城中有不少咖啡馆自诩为“第一”,“这都只是招揽游客的手段。”一位资深咖啡客说,“对于爱喝咖啡的人,只需要找到你最爱的那一家就好。”

喝咖啡,就像品人生

据说维也纳的咖啡种类多达40余种,每一杯不同分类的咖啡,代表的是咖啡和鲜奶的比例,并拥有各不相同体验的口感。如果没有做好充分的功课,一定会看到眼花缭乱且无从下手。

对于初次到访的客人,侍者一定会推荐最具维也纳特色的咖啡:米朗琪(Melange)或者艾斯班拿inspanner)。所谓米朗琪,就是在热水稀释过的摩卡咖啡的基础上,加入50%的牛奶和牛奶泡沫调制而成,最好再来上一块涂有奶油的萨赫蛋糕;而艾斯班拿咖啡则是一种装在有耳玻璃杯里,用奶油覆盖的摩卡咖啡—名字的由来是因为以前的马车夫们都能一手举着咖啡杯,另一只手握着缰绳—它的最佳拍档是加上苹果泥的奥地利皇帝煎饼。如果想要别的选择,其实也不是难事。一些老牌的咖啡馆侍者会随身携带深浅不一的,多达20余种不同咖啡色的色标,以便顾客随意挑选,并且能保证做出来的咖啡在色泽上分毫不差。如果是口味特别的常客,咖啡馆还可以为他专门调制,加酒或者加可可,有求必应。

  富丽堂皇的室内装饰、文人政客阅读讨论、香气弥漫其间,正是旧时维也纳咖啡馆的写照

当17世纪末咖啡传入奥地利时,维也纳人还只会照葫芦画瓢地按照阿拉伯国家的方式,烹制出来的咖啡既黑又浓,并且不加一点糖。这让喜好甜食的当地人接受起来有相当的难度。直到有一位聪明人试着将牛奶和蜂蜜加入其中,这才让咖啡在奥地利风靡起来,并且各种配搭层出不穷。

除了品种,在有些店里,点咖啡时还要说明所需杯具的大小。维也纳的咖啡馆大致有三种杯具,比如一个常被人点的叫做“核桃褐色”(NuBbraun)的咖啡,就并不是指咖啡的品种,而是指用最小的“核桃杯”盛装的咖啡。 

一杯咖啡、一份甜点、一份读物,是维也纳咖啡客的标准肖像。正如奥地利作家托贝格的那句名言:“一个人,坐在咖啡馆里喝咖啡。”这句看似普通到有些无味的句子,却引起了热爱维也纳咖啡文化的人们强烈的共鸣,甚至被认为是这个城市的赞美诗—他们所迷恋的,正是这句话中流露出的物我两忘的气质。

也正是因为这样,在维也纳的咖啡馆里,基本上没有咖啡外卖这回事。找个舒服的位子坐下来吧,细品咖啡,细品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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