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国罗什:莱茵古风的内敛与深沉(组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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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ORSCH是个小镇子,在法兰克福南边大约六十多公里吧,因为有个世界文化遗产的罗什修道院而为世人所知。那个修道院曾经是加洛林王朝时候最牛的修道院,著名的《尼伯龙根之歌》里面都有关于这个修道院的传说。估计很多人看到这句话就觉得头晕了,我也头晕,曾经有爱好歌剧的朋友强烈推荐我看瓦格纳的《尼伯龙根的指环》,可我把剧情简介看了三遍都没理清头绪,咱先不说这个。加洛林王朝看着也晕吧,我也算个爱好历史的,可是欧洲中世纪历史怎么也记不清楚,就觉得一堆国王啊教皇啊打来打去一团乱,今儿既然写到了,咱也复习一下德国历史,记得几个相关重点就行了:
1.西罗马灭亡之后,公元5世纪到9世纪之间原来西罗马的地盘基本上是法兰克王国了。中间矮子丕平篡位,建立了加洛林王朝,做了第一任国王。丕平虽然矮,他有个儿子却是巨人后来做了皇帝,就是查理大帝(也有叫查理曼大帝的,但是这个称呼不准确,“曼”就是“大帝”,所以要么查理曼,要么查理大帝)。查理的三个孙子后来弄出个凡尔登条约,把法兰克王国分成了三分,西边法兰西,中间意大利,东边德意志。
2. 东法兰克的好些国王,就葬在罗什修道院。东法兰克后来得到教皇支持之后变成了第一神圣罗马帝国(其实跟古罗马木有啥关系,就是这些原本在罗马时代属于蛮族的皇帝们要搞个名号镀层金,以证明自己是真命天子而已),后来铁血宰相俾斯麦那个是第二帝国,希特勒那个号称第三帝国。
OK,大概知道罗什修道院的身价了吧?不过几百年战火纷飞,这修道院早成废墟了,基本上就一堵残墙一片荒草,能混到世界文化遗产的头衔,全仗着那个硕果仅存的大门,外号叫“国王大厅”的(见最顶上一张图)。国王大厅,名字挺气派,山妖同学看了肯定又要说“德国的世遗都是些破玩意儿”!没错啦,中世纪早期的中欧的生产力水平能有多高啊,混了好几百年都没恢复到古罗马的水平呢。 但是,这个大门在建筑史上还是很有地位的,按照赵先生那本书中的说法叫“划时代的建筑”(好像是这么写的,我把书忘记在德国了,不在手边),因为这是“前罗马风”(Pre-Romanesque )建筑的代表作之一。
要说明白“前罗马风”,就得先说“罗马风”,曾经看到有人在百度问答里把“罗马风建筑”跟“罗马的建筑”混为一谈,甚至把罗马风建筑说成了拜占庭建筑,居然还是最佳答案,简直驴唇不对马嘴!!所谓“罗马风”,英文Romanesque,中文翻译有叫“罗马风建筑”/“罗曼建筑”/“罗马式建筑”/“似罗马建筑”/“仿罗马建筑”的(够乱的),是指在西罗马玩完了好几百年之后,才在欧洲慢慢形成的一种建筑风格,它吸收和借鉴了罗马建筑的一些手法(主要是拱券),后来在其基础上又发展出了哥特式建筑。罗马风建筑是罗马建筑“隔代遗传”的子孙,是哥特式的祖宗。
上面这些都是俺胡乱总结的啊,你别当成名词解释读,但是意思应该不会错的。我为什么说“隔代遗传”呢,因为蛮族灭了西罗马之后欧洲生产力大倒退,罗马时代那些高超的建筑技术好多都失传了,欧洲人都住在粗陋矮小的而且很多还是木结构的破房子里。然后有聪明人就开始向古罗马的建筑学习,这样就开始出现前罗马风啦!
我们就来好好看看这个代表前罗马风的罗什修道院大门吧:
--中间三个拱门,带有古罗马凯旋门的痕迹,但是古罗马凯旋门一般是中间那个门洞大,两边的小,这个是三个门一样大
--左右两个半圆“耳朵”,明显有古时城堡瞭望台的痕迹
--一楼的柱子是科林斯式的,这是罗马人最爱用的柱式
以上三点是俺自己瞎看出来的,还有啥能说明它跟罗马建筑的血缘关系的,欢迎行家补充。
好,不掉书袋子了,还是跟我转转吧。
到罗什的时候是雪后,天空忽明忽然暗的,风很大,俺一个人在北风呼啸的空荡荡的街道上走。没走几步就看到了那个著名的大门。忽然有歌声与琴声传来,纯净如天籁,以为做梦。
赶紧跑了过去,原来是一群穿得跟中世纪修道士一样的孩子正在罗什修道院的大门下唱歌。问他们老师怎么回事,老师用很蹩脚的英语说了半天,终于明白了,小学生的宗教和历史课的课外活动。唉,俺们小时候怎么就没这么有意思的课外活动呢,俺家就住在明代的靖江王府里,也没见历史老师带我们实地上课让俺扮个公主啥的。
除了那个大门,还有一个小教堂,这修道院的废墟里真没剩下多少可看的了。原本罗什修道院还有一样出名的东西,就是《罗什药典》,很多修道士前赴后继给编的一本草药书,所以院子花园里应该是种了不少草药的,我在人家照片上看过。不过俺极目望去只见一片白雪茫茫,不见花园和草药,那种感觉,很静穆,很凝重,也很苍莽,还真是很符合罗马风的精神气质。
白茫茫中看到一块碑,是为纪念罗什建城1200周年而建造的,上面刻了东法兰克国王“德意志人路易”祖孙三代的名字,路易选定将罗什修道院作为安葬自己和继任者的地方。
俺又逛回了修道院的废墟,风很大,我把外套的风帽都戴上了,估计远看跟个修道士有点神似。一个人踩着积雪在后院里乱转,看蛮石堆成的城墙上结了冰渣的苔藓,和城墙下随风乱摇的枯草, 没有了太阳的废墟又回到了中世纪,这份冷峻凝重才更象我概念里的德国。我觉得看了这样的风景,人就会明白为什么绘画雕刻之类需要张扬的东西,德国人搞不过法国人意大利人,可是哲学音乐这样需要内省的东西,法国人意大利人就搞不过德国人了。意大利式的艳阳天让人看着就乐意吃喝玩乐尽情享受,德国这份冷清肃穆,让人吃饱了就倾向终极思考。
来源:sofia的博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