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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的留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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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坝很小,从地图上找,要用大屏手机,双指向外拨拉好几下。留坝很美,深藏在秦岭之中,百分之九十全是森林,县城也被染得绿油油的。​

​留坝很小,全县只有五万人,相当于回龙观或天通苑的十分之一。留坝很美,到处都是野生动物,自在地生与活。小小的留坝,业主少,野猪多;衣冠禽兽很少,飞禽走兽极多。山里,遇见大熊猫都不算稀奇。去年,就有一只大熊猫下山喝水,被人看到,拍了不少照片,熊猫不愿拍照,楞了半晌,扭头走了。

留坝是一个县,中国的一个县。只是,大多数中国人都不知道这个县具体在哪里,甚至不知道留坝是一个县。留坝作为县的历史很短,刚过一百多年,比刚去世的文怀沙还小三岁,前提是如果文怀沙没有自己改年龄。有文字记载的历史上,留坝属于过梁州,也归过雍州、凤州、沔州……更多的时间,留坝由汉中管辖,尤其是在其成为县之后,直到今天。

我乘高铁到了汉中,再去留坝,有一小时的车程。这是一条刚开通不久的高速路,穿山而过的隧道,最长的有五千多米,一段一段,连接着四周的满目葱翠。就在半年之前,走国道,还要两三个小时。历史上,这是由陕入川的要道,从留坝的镇名就能看出来:马道、武关驿、江口、青桥驿……见证着千百年来无数从此经过的人。尽管,这里并非他们的目的地,但至少可以避一场雨,喝一顿酒,做一夜梦。让山涧的溪水洗去满面风尘,让晨起的云雾抚慰心中孤独。​

这条路上,有跋涉,有寻求,有躲避,也有追赶。最被津津乐道的一次,发生在两千多年前。一名分管粮草的小军官感觉前途无望,从队伍中不辞而别,独骑北上。当他跑到今天马道镇的时候,突然停住了。

这里有一条寒溪,夜晚水涨,他难以度过。就在此时,他听到了身后的马蹄声,在月光下,他看清了追赶他的人,正是要挽留他的萧何。​

​今天的寒溪之畔,还残存着几块明清的石碑:萧何追韩信至此。或许,位置不会像GPS那么精确,但路线大概是没有错的。难怪后人感叹:不是寒溪一夜涨,焉得大汉四百年。

韩信不知道,他的命运决定了汉朝的命运,但他却决定不了自己的命运。比起韩信,张良显示出了更大的智慧。相传,留坝的留侯祠曾是张良隐居处,亦是第一座祭祀张良的庙宇,始建于东汉,当地人俗称张良庙,是一个很值得一去的地方。​

​尽管,今天的张良庙是明清时从山上迁下来的,但整座庙宇萦绕着幽幽的古意。布局不像一般的古建,直来直去的,而是依山顺势而建,沿着山路,刚好可走一圈。里面古木诸多,石刻遍布,从米芾到于右任,或楹联,或石碑,皆留字迹。我最喜欢其中两个字,堪称对张良一生的最高评价:知止。

​人这一生,或精彩,或平庸,然知止最难。韩信不知止,如走狗烹;张良知止,功成而退。“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说说简单,如何才能做到呢?冯小刚做不到,崔永元也做不到。女人还好,比如范冰冰,迟早会有知止的一天。​

​张良庙的竹子也是独特的,每一根都先弯,后直,因此叫“拐拐竹”,我是第一次见到,不知道哪里还有这样的竹子,至于到底寓意了什么,并没有那么重要。​

​张良庙所在的这座山,石材为汉白玉。难免让人产生矫情的想象:没有张良,就没有汉,汉白玉就不会叫汉白玉。君子如玉,张良是汉代的君子。

这座山属于紫柏山,当地人称紫bo山,山上的柏树发紫色,风景顺其自然地秀美。留坝还有个镇叫火烧店,据说那里常出现红色的火烧云。这两个地名连起来特别好,让人有红得发紫的感觉。在留坝的两天晚上看世界杯,提前买了足彩,竟然都猜中了,不知道是张良帮的忙,还是“红得发紫”的缘故。​

​留坝很小,县城更小。有条老街,就叫“老街”的老街,从一头走到另一头,也就十分钟时间。脚下是不规则的石板路,两边是各种小店,都很小,名副其实的“小店”,货真价实的“小吃”。最有名的,要数热面皮和菜豆腐。​

​热面皮是现做的,再来上一层油泼辣子,在嘴里滑溜溜地香。菜豆腐我这次没有吃,因为肚子实在盛不下,因为我相信还有下一次。

留坝很小,小的让人想到童年。童年的县城就是这样的,没有特别高的楼,也没有特别多的车,每个机关单位都在一个小院里,骑自行车一刻钟,就慢悠悠地穿过了整座县城。留坝很小,唯一的广场也小,对面,有一座影剧院,相对留坝,已经很大了。而今经过了修葺,还、保持着过去的风貌,放着老电影,还展示着旧电影海报,放映机,一盒盒胶片拷贝,让人仿佛回到旧时光。​

​留坝很小,像一个纯真的小丫头,笑盈盈地望着你,越看越觉得可爱。来留坝的人,眼睛里仿佛自带了滤镜,总是摘不下,干脆就随着它变幻:下雨时是一个样子,下雪时又是一个样子,春天是一个样子,秋天又是一个样子。不管怎样,留坝,都是又小又美的那个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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