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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西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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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1119日。

立冬之后,天寒地冻,万物渐渐进入蛰伏期。我本应顺应潮流,但却按捺不住奔赴远方的念头,也为了圆一个小心愿,便将旅程定在了三晋大地——山西。

由于飞机晚点,抵达太原时已是傍晚,只得取消了双塔寺和迎泽公园两个行程,就近逛了一下五一广场,前身即是承恩门故址,几经改造扩建,便披上了现代化的外衣,周边辐射着一条条交通要道,一座座高楼大厦拔地而起,簇拥着开阔平坦的广场,其中两尊塑像格外引人注目,男塑纵情奏笛,女塑仰望长空,翘首企望着美好灿烂的未来。

北方的冬天果然不是一般的冷,即便是阳光明媚,也会感到一股沁入骨髓的寒意。才五点左右,天就渐渐暗了下来,夜色迫不及待地粉墨登场,凉风飕飕,寒气逼人。

我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南方人,出了名的怕冷,一副小身板根本经不起折腾,有如风中飞絮,颤颤抖抖。

饶是如此,我也不愿错过美丽的风景,一路与严寒抗争,穿过柳巷、桥头街、鼓楼街,最终抵达食品街,映入眼帘的是一排排仿明清建筑,红墙碧瓦、飞檐斗拱,带有三晋风情的画楼、砖雕、红灯笼都一一呈现,美景与美食相得益彰,令人乐而忘返。

寄语天涯客,轻寒底用愁。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站在初冬的节点,跨过千里之遥,揽北国风光,看五彩的世界,看人潮拥挤的街头,看灯火映着你的容颜。那沉寂已久的心情,在风中轻轻摇曳,如纷飞的柳絮,挣脱一种归宿,奔向另一个结局。

而未来,还在继续……

1120日。

天还没亮,我就整装出发,前往“中国雕塑之都”大同。

先前观赏过洛阳的龙门石窟,自然不愿错过同样享有盛名的云冈石窟,刚一抵达大同,就在火车站附近乘坐快速旅游603线前往云冈石窟。

北魏著名地理学家郦道元曾在《水经注》中写道:“武州川水又东南流,水侧有石祗洹舍并诸窟室,比丘尼所居也。其水又东转,迳灵岩南,凿石开山,因岩结构,真容巨壮,世法所稀。山堂水殿,烟寺相望,林渊锦镜,缀目新眺。”

作为我国规模最大的古代石窟群之一,云冈石窟素来被誉为古代雕刻艺术的宝库,造像时间略早于龙门石窟,加上造像材质属于砂岩,故而呈现出雄浑粗犷,大气磅礴的鲜明风格。

总而言之,不管是云冈石窟的粗犷、威严、雄健、还是龙门石窟的活泼、清秀、温和,都集中反映了北魏时期的社会审美,都在史册上留下了浓重墨彩的一笔。

步入武周山南麓,俨然进入佛的国,石的世界,艺术的天堂。所有雕刻在石壁上的造像,巧夺天工,久经风雨考验,是时光不朽的印记,是宗教与石窟的完美融合,是工匠精神的优雅绽放。

根据边际递减效应,再次遭遇同样的事物,无论这件事物有多么惊奇,心里的感受都要打一个折扣,但是在艺术的国度里,那份发自心底的惊叹却是阻挡不了的:在当时的条件下,究竟有多少工匠,怀着怎样的虔诚,花了多少的心血,才能完成这鬼斧神工般的杰作?

忽然间,我想起了现代作家冰心在游览云冈石窟后写下的一段话:“万亿化身,罗列满山,鬼斧神工,骇人心目。一如来,一世界,一翼、一蹄、一花、一叶,各具精严,写不胜写,画不胜画。”

“文坛祖母”尚且如此,何况是我辈乎?

既是乘兴而来,自然要尽兴而归,乘着快速旅游603线返回市区,不料又遇见两样令人心动的事物,一样是高大坚固的古城墙,一样是缓缓旋转的摩天轮——虽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事物,但都是我的心头之爱,古典与现代的界线似乎在这一刻得到重叠。

不过,我既没有登上城墙,也没有坐上摩天轮,而是沿着古城墙优哉游哉地走着,轻轻地踏着这片陌生的土地,静静地观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默默地感受着这座城市特有的气息。

从仿古街到校场街,再到鼓楼街,夜色是如此的魅惑,也是如此的静谧,什么都不必说,甚至也不必前行,稍一静心,即会感到一份来自远方的新奇与美好。

看着眼前灯烛辉煌的街景,我的脑海里不禁飘起了一首歌:“灯火辉煌的街头,突然袭来了一阵寒流,遥远的温柔,解不了近愁,是否在随波逐流……”

当然,我也不可能有这么多的闲情雅致,没过多久就打道回府。毕竟,大同已经处于关外,晚间气温低至零下十度,比起太原还要冷了不少。大晚上逛街纯粹是找虐,整个人冻得跟冰棍似的,连思绪都快要被冻结了,手脚已经先一步冻得麻木不仁……

我郑重发誓:以后大冬天再也不来北方了,如有违反,那就再发一个誓……

1121日。

一大清早跟驴友汇合,乘着预定好的私家车奔赴恒山。

之前已经爬过衡山、华山、泰山、嵩山,五岳中就只差恒山这一岳了。因此,这一站便是此行的重中之重,想着我马上就要翻越五岳,心中难免有点小期待外加小激动。

但是,古人曾经曰过:“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昨晚打的到岳秀园的途中,司机就说过明天最好在屋里待着,哪儿都别去,当时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果不其然,今天一早老天爷就发了脾气,降下了立冬以来的第一场雪。

冻结南云,寒风朔吹,纷纷六出飞花坠。

遇见初雪,本是一件美好而浪漫的事,但若因此而误了行程,心情是怎么也好不起来的。

眼看着进山的唯一通道被封,前边的车辆陆陆续续地开了下来,失望之余,又有诸多不甘:我不远千里赶来,就是为了登上恒山,怎能因此半途而废?

我也有想过让司机绕道走,或者想其它办法进山,甚至想着如果路途不是很远,就算是徒步,也要赶过去,但事实上,此处离恒山约莫有35公里!

司机也打过电话,询问了一些人,却只得到了一个答案:此路不通!

此时此刻,天空飘落的雪并不算太冷,心里下起的雪才是真正的冰冷:此行称得上是最糟糕的一次,之前的自由行全都顺利抵达目的地,像今天这种情况还是头一遭遇到,前头有山登不得,满腔热血顷刻间化为乌有。

都说车到山前必有路,但是如果连山前都到不了,就只能打道回府了。岂料,山区雪花乱坠,市区却是阳光明媚,仿佛一座城市,两个世界。

由于时间有限,我本不想在同一个城市多待,但又不想就此放弃恒山的行程,本想去与大同相邻的朔州或忻州,倘若明天可以进山,再迅速折回来。不过,北方的交通不是很给力,慢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车次较少,时间根本对不上,只得作罢。

心里有一口气憋着,就算寒风彻骨,也不能浪费时间,索性再好好地逛逛大同。只是,霉运女神可能比较眷顾我,风尘仆仆地赶到方特世界,人品大爆发地遇上闭园;转场到博物馆,又由于周一闭馆的惯例,再次吃了闭门羹……

好在老天爷比较勤快,关闭一扇门的同时,又不忘打开一扇窗,在我冷得直跺脚的时候,一座美丽的象牙塔如及时雨般出现,不仅抚慰了我受伤的心,还填饱了我的胃……

坐车回到市区后,我又慕名前去九龙壁,但里面的格局实在太小,就真的只有一块影壁,随便走几步就走到了头,似乎有些寒碜。

但是,这都不是重点,重点就在于这块影壁,上面雕刻着九条形神各异的龙,每两条之间以水草、白云、山石作为连接,技艺高超,栩栩如生,堪称龙壁之冠!

晚上还是一如既往地冷,但我依然选择出门,难得出来一趟,就要尽可能地多体验当地的生活,譬如逛逛夜市,吃吃路边摊,看看好电影,这都是很有意义的事情,仿佛就在这一瞬间,你与这座陌生的城市产生了某种奇妙的契合,就算是之后离开了,美好的回忆也会一直存在。

1122日。

得知登山无望后,我立马动身赶往大同火车站,坐火车前往平遥。

我是个复古情结比较浓烈的人,偏爱于各种经得起时间考验的老旧事物,尤其是对古城没有丝毫的抵抗力。

伴随着古城的,往往是古朴、典雅、庄重等美好的字眼,不仅仅是历史文化的象征,更是一种精神指引。

同是列入世界文化遗产的古城,南有丽江,北有平遥,可谓并蒂芙蓉。

丽江以小桥、流水、人家取胜,既有玉龙雪山当作大背景,又有三江并流作为点缀,是所有游客趋之若鹜的艳遇之都。而平遥以城见长,人文底蕴深厚,自然风光稍逊一筹,似乎远不如丽江那般红红火火,却反而有一种难得的平静。

远远地,就看到了一段巍峨高大的砖石城墙,古朴典雅,形如龟状,寓意坚如磐石,万世长存。事实上,古城墙经历过2700年的风风雨雨,依旧如巨人一般傲然挺立,沧桑但不苍凉,厚重而不沉重,在蓝天白云的掩映之下,更显气势恢宏。

古城墙就像一条楚河汉界,将古城与外界隔绝开来。步入城门,顿时有一种穿越到了古代的错觉,整座城池以市楼为中心,四大街八小街和七十二条蚰蜒巷纵横交错,井然有序,犹如龟背纹图,构成四通八达的街巷格局,4000处古民居、300座古店铺错落有致,依然保留着明清时期的形制,古色古香,韵味无穷。

平遥之所以能够成为一大旅游胜地,恰恰在于传统民居街巷所构成的古风古貌以及独特的人文风情。

此外,平遥古城还是晋商文化的发源地,一度发展为全国的商业金融中心,大名鼎鼎的日升昌票号就曾执中国金融之牛耳,堪称中国现代银行的开山鼻祖,平遥商帮也因此迅速崛起。

关于这一点,余秋雨在《抱愧山西》一文中有过阐述:“在山西最红火的年代,财富的中心并不在省会太原,而是在平遥、祁县和太谷,其中又以平遥为最。”

行走在干净整洁的青石板路上,自有一股沉淀千年的古朴气息扑面而来,四处可以寻到历史的印记,譬如古老的庙宇、县衙、票号、镖局、钱庄、客栈,无不在诉说着遥远而又动听的故事,穿越时空屏障,穿越人山人海,穿越尘世喧嚣,直抵心灵深处。

说起来,平遥还得多谢阮仪三这位“古城卫士”,当初要不是他“刀下留城救平遥”,这座存在了两千多年的古城恐怕就要毁于一旦了。

不过,由于古城并未禁止机动车辆,不管是在城门口还是在城内,各种型号的车辆不定时地刷着存在感,就好像在古装剧中看到现代通讯工具,有一种极其强烈的违和感,恨不能用“消消乐”一一清除。

不可否认,很多古城在商业化的大潮中变了味,平遥自然也不例外,同样面临过度商业化之困,三步一店,五步一铺,放眼望去尽是密密麻麻的广告招牌,淳朴之风俨然一去不返。话又说回来,平遥本来就是靠商贸起家,商业化乃是一个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完全取消就等于直接抹杀了平遥的历史。问题就在于:如何处理好发展与保护之间的矛盾?

相较于丽江,平遥的夜晚就像一面滤镜,过滤掉了白天喧嚣的因子,岁月静好的模样却浮现了出来。

漫无目的地穿梭在大街小巷中,门可罗雀,行人稀少,仿佛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静谧得仿佛不存在一般,然而,古城的温柔,美丽,娴静,却让人难以忽视,就像头顶上的一轮明月,莹莹生辉。

当然,冬天的夜晚也是格外的寒冷,还没走几步,就已经冻得手脚麻木,寒风再往脸上一吹,简直跟掉进冰窟没有什么区别,浑身都在打着寒颤。但是,那高高挂起的红灯笼似乎带着一层吸引光环,总能勾起继续前行的欲望,说不准前面又会有新的发现,如果不去一探究竟,心里或多或少会有一些不甘心。

此时,若是配上一首陶喆的《寂寞的季节》,绝对直击心灵:“又走过风吹的冷冽,最后一盏灯熄灭,从回忆我慢慢穿越,在这寂寞的季节,还是寂寞的季节,一样寂寞的季节。”

先锋派小说家王小波曾说:“一个人只拥有此生此世是不够的,他还应该拥有诗意的世界。”

这是一种选择,也是一种信念。心中有方向、有诗意、有信念,就应当坚信,会有一个美好如初见的人,穿过峡谷潺潺的溪流,穿过古城温暖的阳光,穿过烟火灿烂的季节,不管千山万水,不管风急天高,也不管沐露沾霜,她终会向你走来。一如清风吹动旗幡,风未动,幡未动,两颗心却在悸动!

1123日。

早早地退了房,摸黑出了古城,准备乘火车前往祁县,哪料火车居然晚点了五个小时,只得改走公路,于汽车站乘大巴车抵达乔家大院。

初闻乔家大院,源自于一部同名热播电视剧,不过当时并不知这世上真的有这一户大院,只是单纯觉得,它能够被单独拎出来拍摄影视剧,绝对不同凡响。

乔家堡,顾名思义就是乔家的“城堡”。乔家大院作为乔家堡的核心,自然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始建于清朝乾隆年间,后又在同治、光绪年间以及民国初年多次增修,时间跨度虽长,但风貌始终保持如一,规模宏大,布局严谨,精巧绝伦,富丽堂皇,不仅仅是北方民居建筑的典范,更是建筑史上的奇迹,留下“皇家有故宫,民宅看乔家”的佳话。

走进乔家大院,仿佛走进了一段辉煌的历史,一切都是那么的触手可及,一切都是那么的古朴典雅,一切都是那么的井然有序,只见一条笔直的石铺甬道将六个大院分为南北两排,院中有院,院内有园,楼阁、照壁、门窗、匾额、栏杆,无不精巧玲珑,匠心独运,木雕、砖雕、石雕及彩绘随处可见,意境深远,寓意吉祥,令人应接不暇。那一排高高悬挂的红灯笼,不单单是一种地域文化的象征,更寓意着红红火火,恰好与乔家大院所构成的“囍”字形相呼应。

领略到乔家大院的魅力,难免会生出这样一个疑惑:乔家并非豪门世家,怎么会有如此大的势力,甚至可以和皇家相媲美?

整件事情得从“晋商第一乔”开始说起,身为复盛公商号的创始人,乔贵发本是一介布艺,由于生活所迫,不得不加入到“走西口”的大潮当中,成功抓住机遇,屡屡出奇制胜,为乔家的繁荣兴盛打下了夯实的基础,“先有复盛公,后有包头城”的民谚从此流传开来。继而,在一代晋商乔致庸的带领下,复盛公商号走向了鼎盛,家资千万,商号遍地开花,可谓富可敌国。同时,乔致庸为了光大门楣,从同治初年开始大兴土木,基本奠定了乔家大院的格局。继任者出于种种考量,进一步扩充了宅院,院落之间终于连成一体,形成了城堡式的建筑群。

正因为乔家大院如此的出类拔萃,不仅傅山、李鸿章、左宗棠、丁宝铨等大臣为它题写过匾额或楹联,甚至连慈禧太后都赐以国宝级的宝物九龙灯。

可以说,乔家大院是一个大家族集体努力的成果,亦是古代劳动人民智慧的结晶。虽然最后乔家不可避免地走向了衰败,但它却永远地遗留了下来,成为艺术史上一座不朽的丰碑。

徽、晋之商,一南一北,可谓一时瑜亮,都在商业史上留下了浓重的一笔。而乔家作为晋商中的翘楚,从发迹到衰落,一共传了7世,跨越两个世纪,堪称传奇。

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古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乔家虽已湮没在历史的尘埃里,但其中的兴衰荣辱,就如同一面镜子,值得后人借鉴!

终于到了说离开的时候,说实话,此行遗憾颇多,但惊喜也不少,一如人生,交织着酸甜苦辣,绝不可能十全十美,但我们得怀揣着对生活的希冀,砥砺奋进,一路向前,去迎接阳光灿烂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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